第六章讓我很痛苦。 (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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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不滿，全部都用剛才扇了對方的那一巴掌，來盡數代替。
——我很恨你，因為是你使得艾莉絲遭遇這一切的。
“……如果不是因為艾莉絲的關系，也許在知道了……你居然又再一次害死她的時候，我已經……毫不留情地把你殺了。”
雷古勒斯暗自握緊自己的拳頭，卻只是湊到了斯內普的耳邊，壓低著聲音和怒氣說著，有意不讓別的人聽見他們的對話。
“你……”
斯內普狠狠地盯著那對自己充滿怨念的黑發少年，頓時間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卻沒想到，下一秒，自己就突然失去了所有意識，眼前只剩下一片黑暗。
他抱著艾莉絲，一同昏迷在校長室裏。
作者有話要說： 作者小姐PS：
14章寫得很痛苦（寫這些的時候，天曉得我早上還因為腸胃炎所以痛得眼淚直流……）
☆、15.1
15.1
曾經清晰的記憶在腦海裏就像走馬燈上的映像，跳躍著播放完畢，縱然自己還是親身經歷過這一切，可在現實裏，所有都已經回歸原型。塵歸塵，土歸土，他，西弗勒斯.斯內普，還依然存在在這裏。
把昏迷傷重的艾莉絲馬不停蹄地帶到鄧布利多面前；雷古勒斯和伊芙.希伯來意外的出現；因為幻夢之術的突然發動，而讓他頓時失去意識；再後來……在夢裏，他知道自己在波特家——從他趕到那裏的時候開始，一切重演……
17歲那年的霍格沃茨，那年17歲的艾莉絲.米庫。
一個輪回又一個輪回地。
【可她，早已經不在了。】
她的心。
就在再次醒來的那一瞬間，他似乎明白了，原來，她和他，早已經相隔了不可量度的時間和距離。
“醒了？”
伊芙從容的聲音幽幽地從點燃起蠟燭的白色簾幕角落傳來。突然，她站起了身，擡起手，有些吃力地“刷”一聲將自己身後落地大窗的窗簾拉上關得緊緊的。
快要天亮了。
她討厭看見天空破曉，尤其是現在這個時候，明明所有人都沈溺在幻夢中昏睡著，意識不清。
“記憶，剛才那一些……”斯內普茫然地看著她，喃喃道，“艾莉絲……”
“艾莉絲怎麽了？”
她饒有興味地看了他一眼，隨手拿過身邊的一杯清水，遞給了剛剛才從回憶之旅中醒過來的他，“抱歉，雖然我知道你現在必然是不會說出來，但我還是很好奇……”
“不，”他輕輕搖了搖頭，視線卻始終看著不遠處躺在床上至今未醒的那個她：“那到底是……”
——是真實，還是幻象？
“你不相信？”她挑眉道，“可夢中看到的那些，到底是真的還是假的，答案只有你自己才會知道吧。”
“……”
他收起了自己一開始看到她的那種防備的神情，長籲一口氣，給了自己片刻定了定神後，才又緩緩道：
“是鄧不利多不讓你……”
“不，你想多了。”
伊芙露出一絲淺笑，盡管對方的問題問得有些突然，可是她知道了他想問她什麽。只是，她沒有選擇立即回答他，反倒是擡起手來，不知覺地揉了揉自己的額角，靜靜地卻把全部目光都盯在醫療翼這裏冰冷的地板上。仿佛那素色的磚瓦表面雕刻著一些莫名的符號，讓她不禁想起了過去曾走過的每一寸土地所深透的冰涼。
也不知道是什麽時候、在什麽地方弄的，她原本素白色的裙擺上，竟悄然沾染上了一些星星點點的斑駁的暗紅色痕跡。
像血一樣的，散落在那裏，凝聚。
“也許，你和我想的是一樣的，而我……恰好是比任何人都更討厭黑魔王，更希望他有一天從這個世界消失掉罷了。”
十幾年前，在他們各自還是個連話都說不清的小孩子的時候，黑魔王已經在魔法界掀起過一場不小的風波。只不過，那場驚變很快又得到平息，因為鳳凰社的興起讓那股人皆懼怕的黑暗泯滅在黎明的破曉之中。一夜之間，魔法部對鳳凰社有了新的看法，在霍格沃茨的內部，兩股力量也正漸漸形成，從前的某些矛盾，自此似乎變得更加一發不可收拾，對立得更為激烈。
“上一次，他出現的時候，情況其實比現在還要糟糕一些。”她徐徐地說，“不過，那和現在的你也沒什麽關系，現在應該是討論你和艾莉絲的事的時候，至少我是這麽覺得……”
“你在隱瞞什麽？”斯內普突然冷冷地問了她一句，“你知道的其實遠比我……還有她知道的……”
“可輸者沒有權利過問勝者的過去，斯內普先生。”
始料未及地，伊芙一個轉身拿起了旁邊小桌上放著的古銅簪子，並且在他的註視之下，一步步地走到了艾莉絲床邊，伸手將鋒利的簪子抵在了艾莉絲的脖子上。
斯內普睜大眼有些意外地看著她，“你……”
“看見了嗎？她已經毫無放抗的餘地了。”伊芙突然笑了起來，在陰影裏笑得有些絕望，“這就是現在的艾莉絲，她什麽都做不到。”
“你想對她做什麽？”斯內普驚覺著站了起來想要走過去她那裏，“……別傷害她！”
“不，這個時候你不應該只是這樣，”伊芙搖了搖頭，趁他就要走過來奪過自己手中的簪子之前，先一步收起了那利器，伸手阻止了他要走過來察看艾莉絲的舉動。
“知道嗎？在這一刻……你真正需要的，是問問你自己是否真的想救回她——看看那可憐的艾莉絲.米庫，西弗勒斯.斯內普。”
“看著她。”伊芙一個字一個字地在他耳邊有力地說著，“如果……她死了，你覺得夢裏的艾莉絲還會是真實的？”
“不用你管。”斯內普側目狠狠地瞥了她一眼，“她還在這裏。”
“可你，別像艾莉絲那樣天真了，”伊芙笑得更為肆意，仿佛一切都是她所預料的，“你知道的，沒錯，我也知道，所以……事情發展到這兒，誰都知道，就算是梅林轉生也沒辦法去救回已經逝去的生命，不管那個人是誰。”
這個世間，什麽都有可能，唯獨死亡不可逆轉。
——我們就算擁有多強大的力量，但在死亡的眼裏，不過是如同沙粒一樣渺小。
也許，若他是明白的話，他和她便不會走到今天這般境地。
命運的安排往往讓你感到萬分不公。
在你擁有這些美好的時候，它蒙蔽了你的雙眼，讓你不知道美好曾經存在；而在你就要失去這些美好的時候，它又束縛著你的四肢，使你無法動身去挽救這一切；終於你對自己的無能為力和罪責慚愧完畢了，它才開始把曾經的回憶一點點地重播在你面前，用那美好又已逝去的過去來添加你的負罪感，甚至令你自己更徹底厭惡自己。
“斯內普先生，機會不是每個人都擁有的。”
她在他耳邊這麽說著，她知道他此刻的心裏在想什麽。
——終於有一天你不再害怕而作出選擇時，才發現機會卻早已經消失了。
無法挽回，無疑是痛苦的。
“可輸者總有他可愛的地方……所以，幸運的是，你現在仍有唯一的機會。”
她輕輕嘆了一聲，起身，順道繞過窗前走向窗前的一張小桌旁，把桌面上的一個暗紅色小盒子拿了過來，遞給了斯內普：
“給你。”
——她的項鏈。
“你到底想怎樣……”斯內普迫不得已地接過了那盒子，卻沒有打開，“我一點都不明白你在說什麽，現在能做到的事又是什麽？”
“在夢裏，你不是已經看到了一切是怎麽發生的了嗎？”
那一場夢，終究是一場夢魘。對誰來說都是。
他沒有答她，於是她繼續自顧自地講了下去：
“想想看，如果夢裏的人不是艾莉絲，換一個，莉莉.伊萬斯怎樣？”她意味深長地看了他一眼，“一直深愛著一個不愛你的人的你，可曾曉得，其實你自己對於某些人來說，真的是很重要的……”
她頓了頓，依舊不等斯內普有所回應，又再次垂下頭聲音低沈地繼續：
“我不能期望你會像對待莉莉.伊萬斯一樣同等地對待艾莉絲，但至少……我作為艾莉絲的朋友、她的姐姐，我不希望再看見她受這樣的痛苦，斯內普先生。”
你明白嗎。
命運總是喜歡弄人。
自從，從小天狼星手上拿回那支雪梅簪子之後，她心中便有了一個全新的想法。
“每個人都應該有自己活著的尊嚴，無論是誰……是的，你當日也說了，你是希望我們救她。可是，如果我救了艾莉絲，換來的依然是她對你如燈蛾撲火般自毀而你卻又視而不見的殘酷局面，要是最終變成這樣的話，我寧願……今日就成全她想要死的心願，讓她離開這個冷漠的世界。”
——這裏，適合她一個人留下來嗎？
“她會孤獨地死去……”
“不，她要活下來……”斯內普頓時間失神地喃喃道，“她要……就算是你，你沒有資格去決定她的命……我……”
不，不能夠這樣。
——“安息吧。”
在那茫茫的雪原之上，是他用有些嘶啞的聲線念起了漂浮咒，將艾莉絲從地上移到湖面的中心，任其在半空中墜落入萬丈冰冷的湖水裏。
“……都是我做的……”
斯內普嘶啞著聲線，痛苦地把自己面頰埋在手心裏。
看著已然失去了應有的感情的他，伊芙卻是用冷漠的眼神重新審視著這一切。
“……能救她的，一直以來都只有你而已。”
是你，不是我，更不是別的人。
伊芙一字一頓地在他耳邊說著，她再次站起身來，徐徐地走到斯內普的面前，卻突然間狠狠地抓住了他的衣襟：
“你既然真的在乎她，可到頭來還是放手了，這又算是什麽呢？倒不如讓她一個人靜靜地死去吧。”
——若你相信永遠，那她之於你，便是一生的唯一。
“要麽……救她，就去救她回來，”她壓低了聲線卻清晰地在他耳邊說，“要麽，讓我毀了她，而你，自始至終都會在這裏袖手旁觀。”
“就算救她，我怎麽……”斯內普自嘲地笑著，臉上除了指責還有說不出的悲痛，“……我現在什麽都不是，我什麽都沒有。”
——連她，也已經離他而去了。
“我還能怎樣……”他艱難地說著，下意識別過臉去不再看著對方，仿佛害怕了她知道了自己的懦弱和恐懼。
“她要活下去，需要的是命……”
那麽……
——你就把你的命給她。
她說得那麽順理成章，那般不留餘地。突然間，一本字典大小的書被她從身後變了出來，直直地拋過去給一臉茫然的他，什麽都沒寫的封面上，只用幾個他所不知道的符號做了一些零碎的標記。
“給你，”一個完美的拋物線出現了在空中，順帶著的是伊芙那嚴正的聲音：
“翻開這本東西，一旦你開始選擇，你會知道我想說什麽。”
“書？”
斯內普拿著手裏那本四四方方的東西，卻隱約覺得有什麽異樣的感覺從心裏升起，“……這是什麽……”
“十多年前，我欠艾莉絲的東西。”她淡然地答。
——欠她的東西？
“……這只是一本書，你的意思是……想我拿著它去救……”他不禁反問道，卻又被她打算了接下來要說的話。
“不，這不止是救贖。”
伊芙頓時間把全部目光都聚集在他的黑眸之中，金色的眼瞳裏倒映著的除了是堅決還有一絲不甘和悔恨。
有一種強烈的感情正在她的眼神裏蒸發，消散，殆盡。
所謂命運，其實也不過是一出寫好在劇本上的戲。至於，演主角的人是誰，在臨近終場的時候，已經顯得不那麽重要了。
——你可以得到救贖，她亦如此。
“救與不救，只取決於你的一念之間，方法我已經教給你了，請你……努力地參透吧……”
一個回眸，霎時間純色如盛開在皚皚白雪中的紅玫瑰般的笑容在她臉上悄然綻放，似乎是洗凈涙氣，卻欲言又止。
“我覺得……你和她之間都是真的。”
——無論在任何時刻。
斯內普頓時被這話弄得有些不知所措，他不明白她說這些、做這些的意味是什麽，只得定定地看著她——躺在床上的那個她。
艾莉絲.米庫。
——他，愛她？
不，她愛他。
如果夢裏一切都是真的。
那麽。
“我不知道，這到底是真的，還是假的。”
他喃喃道，試圖打破這死水微瀾的局面，卻發覺時間的悄然飛逝已讓一切變成徒然。
回想起過去的日子，從相識的那一天起，明明他就沒有也不可能會對身為拉文克勞的她有多少興趣。
【“你只是你，我不過是偶爾路過了你的身旁，擦肩而過。”】
他一直以來都以為自己是很清楚，他的眼光，從始至終都只有一個落腳點——莉莉.伊萬斯。甚至，他對艾莉絲的定位僅僅是比路人高一丁點罷了—— 一直都是這麽想，他從不覺得自己有什麽是錯誤的。
可此生最大的錯誤，是不是就是這樣才錯了呢？
讀書的時候，誰都知道，他和她，最接近的時候，也不過是六年級那回，為了贏得難得的一次“學院魔藥制作大賽”而迫於無奈結成搭檔。再後來，接觸最多的，也不過是因為她被盧修斯請來了，於是，她有了可以隔三差五往自己家跑的機會……
那個笨蛋。
那段日子，可謂是一場折磨。
明明都是那麽不起眼。
那些零碎的日子，那些埋藏在過去的屬於他和她的細碎的感情。
——可偏偏，他現在想起來，卻是那般急切地，竟渴望著，可以回到從前。
艾莉絲。
“過去的……都過去了。”
盡管，我們都不知道未來是什麽樣子的。
“至少，現在，她在這裏……她在這裏等你。”
沈默了許久，突然，伊芙起身，重新伸手拉開了艾莉絲床邊的落地大窗厚重的簾幕。明凈的清晨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悄然來臨，一切連同呼吸的空氣都是新的。她逆著柔和又尚帶冰冷的晨光，回頭靜靜地對著宛若睡美人般的艾莉絲微笑著。
——明日，等著你的，也許是新生。
她緩緩走了過去，長嘆：
“……給你們一個機會，這一次，把所有的罪責都帶走吧。”
不管，是真的還是假的。
作者有話要說：
本來這一節是沒有PS的，但結果還是PS。因為各種原因（比如對作者先生的怨念）因為某些原因所以要重寫15.1，得知這個消息的時候自己心裏當然是超級不爽（但還是接受了）
= =，接下來又要坐著幾天不動改文了呢，加油吧（對自己說的）
☆、15.2
“你若相信永遠，那麽她之於你便是此生的唯一，又何必在乎誰多活幾十年，少活幾十年呢？她能和你在一起，便是她與你此生最大的福祉。”
“福祉？”
斯內普想起來幾日前伊芙曾在這裏對他說的話，不禁啞然失笑。
自從決定那樣做的時候，不知不覺，他一個人坐在這裏守著她，已經過了那麽久。也許是一個星期，也許是一個月，然後之於他都是度日如年。
他覺得，在他和她之前的生命時鐘，已經是停止了的。
可他依然在等著，漫無目的地在封閉又失卻時間的空間裏前進著。每天，手邊拿著伊芙差遣雷古勒斯替他從艾莉絲舊時住的別院那裏搬來的書，看著，沈默不語。在她的書上，幾乎每一本都寫著密密麻麻的備註和筆記。
還有。
讓他有些驚愕的是，在一本普通的魔藥大全的扉頁上，她換了一種聞起來還有種腥味的墨水，寫下的一行小字：
【I’ll take all the blame this time.】
——這次，就讓我帶走所有罪責。
當時，寫下這一行字的她，到底又是抱著怎樣的心情呢？傷心？絕望？害怕？亦或是，自信得不可一世，以為自己真的可以做到？
他不禁這麽揣測著，卻對過去那些事一無所知，毫無辦法。
“如果，十多年前，我最初遇見的人是你而不是她，那麽……現在的你是否早就已經……”
——和我在一起了？
不。
你從不曾離開過。
漸漸地，斯內普已經無法再去想這些，因為只要每一個過往的畫面重新浮上心頭，它們便會殘酷地掀起一種冰冷的刺痛和無法停歇的戰栗。
曾經封閉著的心，死水微瀾，爾後變得波濤澎湃，連一刻都不能消停。
——我到底怎麽了？
他看著她始終不變的模樣，看著她緊閉著自己的雙眼，看著她選擇了用昏睡來逃避，不知不覺，一絲冷笑劃過他的嘴角；
“你要是醒著，會不會取笑我，原來這樣的我……最大的成就與失敗，似乎都是因為此生和你糾纏不清。”
艾莉絲，艾莉絲。
“艾莉絲……”
他覺得有些累了——最近都這樣，自從他聽從了伊芙說的那樣，對她那麽做的時候，自生死契約被訂立的那一刻，他曉得，他唯一可做的事，便是等他睜開雙眼，徐徐醒來。
可這一切也許只是個泡影，幻想。盡管他寧願相信這些都會是真的。
他握著她日漸冰冷的手，伏在床邊漸漸睡著了。
風吹得書頁在翻飛，後面的故事卻一片空白。
The red thread has been saturated in sigh and secret till today
【直至今天，命運的紅線，於嘆息和隱秘中浸糜】
It can never be tied back
【已無可挽回】
The path we walked along together is broken off forever
【我們一起走過的道路已永遠崩裂】
Let’s say, if I were scared to be left alone
【假如，我說害怕被獨自留下】
would we ever reach a happy ending
【我們是否會抵達美滿的結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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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陣若有若無的抽泣聲從夜之底傳來，空寂的閣樓裏，天窗正敞開著，幽幽的月光傾瀉在這方小小的空間裏，有人正蜷縮在角落裏，抱著自己的雙膝，把頭埋在自己懷裏哭泣。
斯內普放輕了腳步，一步一步地漸漸走近那裏。
他知道那是誰。
“……艾莉絲？”
那人沒有應他，但卻是因為他的聲音而驚了一驚，又不再作更多的反應，僅僅是有些驚訝地擡起頭來——滿面淚痕，紅腫的雙眼，憔悴的神色和彌漫著灰霾的眼神。
是她。
“艾莉絲。”他哽咽著，再一次喚了她的名字。
他走到了她的身邊，在她面前跪了下來，然後，緊緊地抱住了她。
她其實長得很瘦小，可她的肩膀一直在顫抖著，仿佛已經哭得太久了，抽噎不止。
像個小孩子一樣。
“別哭了，我在這裏。”
他閉上眼，輕然地吻著她的淚眼，在她耳邊這麽說著，用從來沒有的語氣，那麽柔聲說著。
“……西弗……”
可不知道怎麽了，她卻因此而哭得更加厲害，到後來，她索性整個人都撲到了他身上，又在他懷裏哭得無法停歇。
“……艾莉絲。”
他只得輕輕地拍著她後背，卻不知道要怎樣她才不會再哭。
“……西弗…………西弗……”她似乎說不出話，只能這麽一遍又一遍，笨拙地重覆著他的名字。
——笨蛋。
“看著我，我在這裏。”
他突然放開了她，擡手托起了她的臉，讓她不得不把視線全部放在他一個人身上，四目相對。
“別哭了，我還在這兒，什麽事都沒有，我們……都還在這兒。”
——我們，還在一起的。
“……唔……嗯。”她只能點了點頭，可還是哭得和小孩子一樣，無力的手拉著他的衣袖，軟聲問道：
“……別走……”
——別走。
【I wanna tell you.】
【Do you hear me no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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食死徒引起的騷動漸漸平息，魔法界也逐漸解除了一開始的戒備。
除去洩密名單裏面的某些食死徒，大部分已知的參與這次時間的人已經被抓獲，或者，幸運地，他們在逃亡的路上已經死亡了。魔法部發言人不久前就發布了關於這些人處決的消息，盡管大多數人都不讚同現行的處理辦法，但就現狀看開，似乎是除此之外就實在別無他法。
由於考慮到事件的嚴重性，公開審判只會節外生枝，所以，魔法部最終還是決定全部事情由自己內部進行取決。
放逐，關阿茲卡班裏頭，處死，三選一。
得知這個消息時，還坐在霍格華茲醫療翼裏安然無恙的斯內普知道，那份名單上，必然是不可能有自己的名字。
“對於鄧布利多來說，要魔法部賣個人情給他，抹去你們的名字，那到底不會一件比鏟除那個人更難的事。”
伊芙正很有耐心地在工作臺上雙手拿著大勺子正攪拌著自己面前那一鍋已經熬到無色的生骨水。在她旁邊正盯著她忙裏忙外卻不打算幫忙的，是早上剛拿著份報紙從壁爐裏跑來的布萊克家二少爺，雷古勒斯。
“可是，即便校長不這麽做，我們幾個人的名字都不會出現在那裏。”雷古勒斯把玩著手中的掛墜盒，露出了一絲不置可否的笑容，“你會想到的，至少……斯內普和盧修斯學長，他們早就開始被黑魔王懷疑並且排除在行動之外了。當然，不排除魔法部還是會知道他們其實是食死徒，但現在很顯然……一切如常。”
昔日認識盧修斯.馬爾福的人都知道，他從來不會不給自己留一條後路，何況，這次他還不止留了一條。當他被人供出來自己是食死徒的時候，他爽快得很地馬上把知道的內幕都說了出來，並拿出了足夠的證據證明他從始至終都是被動接受這些食死徒對他要求的“協助”，連同名單……
——是的，現在魔法部手上拿到的名單，其實正是盧修斯“私人提供”的。
“你說的‘盧修斯’，是個很厲害的人？”
伊芙漫不經心地擡頭看了看他，問了句，順便關了火，等魔藥攤涼了之後就裝到瓶子裏。
“……不知道呢……”
雷古勒斯有些意味深長地把視線轉到了敞開的工作間門外，“既然都過去了……現在？”他笑了笑，“誰知道呢，只要還活著那就算是贏了。”
確實，過去的事都已經經不起推敲了。
“是嗎。”
伊芙解下了自己的外袍，沒再理會那位翹著二郎腿的公子哥兒，拿出懷表算了算時間之後，開始把艾莉絲的藥逐一拿出來，放到托盤上準備拿出去給斯內普。
於是，空間裏隱約多了一些器皿相碰的聲音。斯內普半睡半醒著，他總覺得有些輕微的震動從手中傳來，像是有人輕輕顫抖著自己的手。
一種柔弱的力度一直不休地從指尖傳來，使他不得不從困倦中徹底醒過來。
“……”
睜開眼，遠遠地便看見伊芙正在儲物室裏忙著，爾後，又利索地躡手躡腳走過來，將剛做好的魔藥捧給他：
“你醒了？”她小聲地問，“時間還早喔，你要覺得累的話可以再睡一會的。”
“剛才不是你叫醒我的嗎？”斯內普皺著眉，疑惑地問，可話還沒說完，他又意識到自己的手被抓住了，力道依然很輕，可卻可以清晰地感覺得到。
——艾莉絲！
在感覺到是她抓住自己的手的那一刻，各種感情漫上了心頭一發不可收拾。
他猛然站起身來，一遍又一遍地開始喊著她的名字。
“……艾莉絲，艾莉絲！”
聽見他不住地叫著她的名字時，伊芙也似乎是察覺到有什麽不對勁，立刻停下手中擺弄魔藥的工作轉身過來看著他。
“她怎麽了？”
“剛剛……剛剛！她抓住了我的手……”
“什麽？”伊芙有些不敢置信，“你說……什麽？”
“她……快要醒了！”
“怎麽……”
伊芙也變得一時間激動地說不出話，只是強迫自己冷靜下來，轉而立即拿出自己的魔杖開始細細地為艾莉絲進行檢查。
一切正常，和以往都沒什麽不同。
除了，艾莉絲的手正握著斯內普的手。
——可是，她不可能這麽快就醒過來的，明明生命交換的話……
“……艾莉絲，艾莉絲！醒醒……快醒醒……”伊芙索性跟著斯內普一起喊著她的名字，不停搖了搖那昏睡的人的肩膀。身後，雷古勒斯似乎也聽見了外面是出事了，於是急忙忙地從工作間裏跑了出來。
不出片刻，也許是兩人的呼喚開始奏效，一切，就如同奇跡般，昏睡已久的她竟然漸漸睜開了眼。
不是錯覺，這次，不是夢境裏的虛幻了。
作者有話要說：
作者小姐PS：
好久沒寫OMC，之前因為自身原因所以停了兩個月，雖然，期間一直在碼後文的草稿，但這次久違地再次創作這個故事時，還是有些緊張的感覺（好像有點很奇怪？= =）
15章大概就是個過渡的章節，雖然感覺之前這幾章Sev好像情感爆發RP突變一樣，不過後文大概就是回到以往那個‘悶騷模式’了？（←信作者小姐一成都會死的感覺）
後文若一定要劇透什麽的話，就用我對作者先生說的一句：“好似吃咗糖咁樣啦~”
作者先生PS：
始動了無限怨念的模式……
為求把文章加快追度的說……
☆、15.3
15.3（1982年）
1982年的霍格沃茨，一切都很平靜，有序，平和。
除了一個地方外。
——其實，誰都知道那裏是什麽地方。
可是誰都不願意說出來，那裏是哪裏。就像那個地方他們不應該涉足，不應該理會，連知曉都是禁忌一樣。
從長廊外的中庭延續進大廳的談話聲，很快就消失在來來往往擦肩而過的人群裏。
“……哥哥，我可以向你保證，假如你打算今天早上在斯內普教授的課堂上搗亂的話，那麽……我想，晚上我們將會錯過這個學期第一次聚餐的機會。”
可惜啊。
伊恩現在才後知後覺地想起來，早上和妹妹一起走在去魔藥教室上課的途中，妹妹愛蓮娜是何等善良地對他發出了一些……提醒。
當他對她提及了前天自己對斯內普教授要求自己把作業全部重寫再在今天交上來的事後，那各種不滿以及想在他課堂上耍一點小把戲以作為“報覆”的情緒，致使他的妹妹覺得，自己那位向來說到做到的哥哥，也許會真的這麽做。
——並且……
“艾德勒先生，我想今晚你除了要把之前的作業全部重做一遍之外，還要把那本魔藥課本從頭到尾完整地抄一遍才行。”
幽冷的地窖裏，也不知道是怎麽做到的，在完全看不見點了燈的房間裏，居然還能讓伊恩看見一身黑袍子的斯內普，正坐在角落裏對他一臉嚴肅地說。
斯內普遠遠地從自己辦公桌上扔過來了一本課本——正是今天早上他“扔”到教授頭上的那本，伊恩自己的書。
“真謝謝你今天浪費了我寶貴的課堂時間，讓我能喘口氣，想想怎麽解決你這個註定會給你們學院增添個負五十分‘榮耀’的學生。”
斯內普教授的話，可是出了名地冷而且極其諷刺。
——還好，今天領教了。
“斯內普教授，如果你願意聽我解釋一下，我真的想告訴你我不是故意的。”
伊恩可憐兮兮地從地上拿起那本同樣淒慘的課本，走到了斯內普面前試圖為自己求情。
他其實想發誓，他的本意絕不會是直接把書扔到自己教授的頭上。雖然，他確實很想這麽做，但當他在課堂上偷偷念起漂浮咒時，目標卻是指向離斯內普最近的那位同學的坩鍋。
“希萊婭小姐（Cilea）用一樣的漂浮咒的時候明明就不會這樣……”
他低著頭，小聲地嘟囔著，明明不想和教授對視，卻還是在沈默中悄悄地擡起了頭瞥了對方一樣。
嚇了他一跳，斯內普竟然一直惡狠狠地盯著他了。
“作為你的魔藥教授，我很榮幸告訴你，我的課堂不需要用到漂浮咒，尤其是，”他故意頓了
頓，眼神更為犀利地盯著伊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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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很恨你，因為是你使得艾莉絲遭遇這一切的。
“……如果不是因為艾莉絲的關系，也許在知道了……你居然又再一次害死她的時候，我已經……毫不留情地把你殺了。”
雷古勒斯暗自握緊自己的拳頭，卻只是湊到了斯內普的耳邊，壓低著聲音和怒氣說著，有意不讓別的人聽見他們的對話。
“你……”
斯內普狠狠地盯著那對自己充滿怨念的黑發少年，頓時間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卻沒想到，下一秒，自己就突然失去了所有意識，眼前只剩下一片黑暗。
他抱著艾莉絲，一同昏迷在校長室裏。
作者有話要說： 作者小姐PS：
14章寫得很痛苦（寫這些的時候，天曉得我早上還因為腸胃炎所以痛得眼淚直流……）
☆、15.1
15.1
曾經清晰的記憶在腦海裏就像走馬燈上的映像，跳躍著播放完畢，縱然自己還是親身經歷過這一切，可在現實裏，所有都已經回歸原型。塵歸塵，土歸土，他，西弗勒斯.斯內普，還依然存在在這裏。
把昏迷傷重的艾莉絲馬不停蹄地帶到鄧布利多面前；雷古勒斯和伊芙.希伯來意外的出現；因為幻夢之術的突然發動，而讓他頓時失去意識；再後來……在夢裏，他知道自己在波特家——從他趕到那裏的時候開始，一切重演……
17歲那年的霍格沃茨，那年17歲的艾莉絲.米庫。
一個輪回又一個輪回地。
【可她，早已經不在了。】
她的心。
就在再次醒來的那一瞬間，他似乎明白了，原來，她和他，早已經相隔了不可量度的時間和距離。
“醒了？”
伊芙從容的聲音幽幽地從點燃起蠟燭的白色簾幕角落傳來。突然，她站起了身，擡起手，有些吃力地“刷”一聲將自己身後落地大窗的窗簾拉上關得緊緊的。
快要天亮了。
她討厭看見天空破曉，尤其是現在這個時候，明明所有人都沈溺在幻夢中昏睡著，意識不清。
“記憶，剛才那一些……”斯內普茫然地看著她，喃喃道，“艾莉絲……”
“艾莉絲怎麽了？”
她饒有興味地看了他一眼，隨手拿過身邊的一杯清水，遞給了剛剛才從回憶之旅中醒過來的他，“抱歉，雖然我知道你現在必然是不會說出來，但我還是很好奇……”
“不，”他輕輕搖了搖頭，視線卻始終看著不遠處躺在床上至今未醒的那個她：“那到底是……”
——是真實，還是幻象？
“你不相信？”她挑眉道，“可夢中看到的那些，到底是真的還是假的，答案只有你自己才會知道吧。”
“……”
他收起了自己一開始看到她的那種防備的神情，長籲一口氣，給了自己片刻定了定神後，才又緩緩道：
“是鄧不利多不讓你……”
“不，你想多了。”
伊芙露出一絲淺笑，盡管對方的問題問得有些突然，可是她知道了他想問她什麽。只是，她沒有選擇立即回答他，反倒是擡起手來，不知覺地揉了揉自己的額角，靜靜地卻把全部目光都盯在醫療翼這裏冰冷的地板上。仿佛那素色的磚瓦表面雕刻著一些莫名的符號，讓她不禁想起了過去曾走過的每一寸土地所深透的冰涼。
也不知道是什麽時候、在什麽地方弄的，她原本素白色的裙擺上，竟悄然沾染上了一些星星點點的斑駁的暗紅色痕跡。
像血一樣的，散落在那裏，凝聚。
“也許，你和我想的是一樣的，而我……恰好是比任何人都更討厭黑魔王，更希望他有一天從這個世界消失掉罷了。”
十幾年前，在他們各自還是個連話都說不清的小孩子的時候，黑魔王已經在魔法界掀起過一場不小的風波。只不過，那場驚變很快又得到平息，因為鳳凰社的興起讓那股人皆懼怕的黑暗泯滅在黎明的破曉之中。一夜之間，魔法部對鳳凰社有了新的看法，在霍格沃茨的內部，兩股力量也正漸漸形成，從前的某些矛盾，自此似乎變得更加一發不可收拾，對立得更為激烈。
“上一次，他出現的時候，情況其實比現在還要糟糕一些。”她徐徐地說，“不過，那和現在的你也沒什麽關系，現在應該是討論你和艾莉絲的事的時候，至少我是這麽覺得……”
“你在隱瞞什麽？”斯內普突然冷冷地問了她一句，“你知道的其實遠比我……還有她知道的……”
“可輸者沒有權利過問勝者的過去，斯內普先生。”
始料未及地，伊芙一個轉身拿起了旁邊小桌上放著的古銅簪子，並且在他的註視之下，一步步地走到了艾莉絲床邊，伸手將鋒利的簪子抵在了艾莉絲的脖子上。
斯內普睜大眼有些意外地看著她，“你……”
“看見了嗎？她已經毫無放抗的餘地了。”伊芙突然笑了起來，在陰影裏笑得有些絕望，“這就是現在的艾莉絲，她什麽都做不到。”
“你想對她做什麽？”斯內普驚覺著站了起來想要走過去她那裏，“……別傷害她！”
“不，這個時候你不應該只是這樣，”伊芙搖了搖頭，趁他就要走過來奪過自己手中的簪子之前，先一步收起了那利器，伸手阻止了他要走過來察看艾莉絲的舉動。
“知道嗎？在這一刻……你真正需要的，是問問你自己是否真的想救回她——看看那可憐的艾莉絲.米庫，西弗勒斯.斯內普。”
“看著她。”伊芙一個字一個字地在他耳邊有力地說著，“如果……她死了，你覺得夢裏的艾莉絲還會是真實的？”
“不用你管。”斯內普側目狠狠地瞥了她一眼，“她還在這裏。”
“可你，別像艾莉絲那樣天真了，”伊芙笑得更為肆意，仿佛一切都是她所預料的，“你知道的，沒錯，我也知道，所以……事情發展到這兒，誰都知道，就算是梅林轉生也沒辦法去救回已經逝去的生命，不管那個人是誰。”
這個世間，什麽都有可能，唯獨死亡不可逆轉。
——我們就算擁有多強大的力量，但在死亡的眼裏，不過是如同沙粒一樣渺小。
也許，若他是明白的話，他和她便不會走到今天這般境地。
命運的安排往往讓你感到萬分不公。
在你擁有這些美好的時候，它蒙蔽了你的雙眼，讓你不知道美好曾經存在；而在你就要失去這些美好的時候，它又束縛著你的四肢，使你無法動身去挽救這一切；終於你對自己的無能為力和罪責慚愧完畢了，它才開始把曾經的回憶一點點地重播在你面前，用那美好又已逝去的過去來添加你的負罪感，甚至令你自己更徹底厭惡自己。
“斯內普先生，機會不是每個人都擁有的。”
她在他耳邊這麽說著，她知道他此刻的心裏在想什麽。
——終於有一天你不再害怕而作出選擇時，才發現機會卻早已經消失了。
無法挽回，無疑是痛苦的。
“可輸者總有他可愛的地方……所以，幸運的是，你現在仍有唯一的機會。”
她輕輕嘆了一聲，起身，順道繞過窗前走向窗前的一張小桌旁，把桌面上的一個暗紅色小盒子拿了過來，遞給了斯內普：
“給你。”
——她的項鏈。
“你到底想怎樣……”斯內普迫不得已地接過了那盒子，卻沒有打開，“我一點都不明白你在說什麽，現在能做到的事又是什麽？”
“在夢裏，你不是已經看到了一切是怎麽發生的了嗎？”
那一場夢，終究是一場夢魘。對誰來說都是。
他沒有答她，於是她繼續自顧自地講了下去：
“想想看，如果夢裏的人不是艾莉絲，換一個，莉莉.伊萬斯怎樣？”她意味深長地看了他一眼，“一直深愛著一個不愛你的人的你，可曾曉得，其實你自己對於某些人來說，真的是很重要的……”
她頓了頓，依舊不等斯內普有所回應，又再次垂下頭聲音低沈地繼續：
“我不能期望你會像對待莉莉.伊萬斯一樣同等地對待艾莉絲，但至少……我作為艾莉絲的朋友、她的姐姐，我不希望再看見她受這樣的痛苦，斯內普先生。”
你明白嗎。
命運總是喜歡弄人。
自從，從小天狼星手上拿回那支雪梅簪子之後，她心中便有了一個全新的想法。
“每個人都應該有自己活著的尊嚴，無論是誰……是的，你當日也說了，你是希望我們救她。可是，如果我救了艾莉絲，換來的依然是她對你如燈蛾撲火般自毀而你卻又視而不見的殘酷局面，要是最終變成這樣的話，我寧願……今日就成全她想要死的心願，讓她離開這個冷漠的世界。”
——這裏，適合她一個人留下來嗎？
“她會孤獨地死去……”
“不，她要活下來……”斯內普頓時間失神地喃喃道，“她要……就算是你，你沒有資格去決定她的命……我……”
不，不能夠這樣。
——“安息吧。”
在那茫茫的雪原之上，是他用有些嘶啞的聲線念起了漂浮咒，將艾莉絲從地上移到湖面的中心，任其在半空中墜落入萬丈冰冷的湖水裏。
“……都是我做的……”
斯內普嘶啞著聲線，痛苦地把自己面頰埋在手心裏。
看著已然失去了應有的感情的他，伊芙卻是用冷漠的眼神重新審視著這一切。
“……能救她的，一直以來都只有你而已。”
是你，不是我，更不是別的人。
伊芙一字一頓地在他耳邊說著，她再次站起身來，徐徐地走到斯內普的面前，卻突然間狠狠地抓住了他的衣襟：
“你既然真的在乎她，可到頭來還是放手了，這又算是什麽呢？倒不如讓她一個人靜靜地死去吧。”
——若你相信永遠，那她之於你，便是一生的唯一。
“要麽……救她，就去救她回來，”她壓低了聲線卻清晰地在他耳邊說，“要麽，讓我毀了她，而你，自始至終都會在這裏袖手旁觀。”
“就算救她，我怎麽……”斯內普自嘲地笑著，臉上除了指責還有說不出的悲痛，“……我現在什麽都不是，我什麽都沒有。”
——連她，也已經離他而去了。
“我還能怎樣……”他艱難地說著，下意識別過臉去不再看著對方，仿佛害怕了她知道了自己的懦弱和恐懼。
“她要活下去，需要的是命……”
那麽……
——你就把你的命給她。
她說得那麽順理成章，那般不留餘地。突然間，一本字典大小的書被她從身後變了出來，直直地拋過去給一臉茫然的他，什麽都沒寫的封面上，只用幾個他所不知道的符號做了一些零碎的標記。
“給你，”一個完美的拋物線出現了在空中，順帶著的是伊芙那嚴正的聲音：
“翻開這本東西，一旦你開始選擇，你會知道我想說什麽。”
“書？”
斯內普拿著手裏那本四四方方的東西，卻隱約覺得有什麽異樣的感覺從心裏升起，“……這是什麽……”
“十多年前，我欠艾莉絲的東西。”她淡然地答。
——欠她的東西？
“……這只是一本書，你的意思是……想我拿著它去救……”他不禁反問道，卻又被她打算了接下來要說的話。
“不，這不止是救贖。”
伊芙頓時間把全部目光都聚集在他的黑眸之中，金色的眼瞳裏倒映著的除了是堅決還有一絲不甘和悔恨。
有一種強烈的感情正在她的眼神裏蒸發，消散，殆盡。
所謂命運，其實也不過是一出寫好在劇本上的戲。至於，演主角的人是誰，在臨近終場的時候，已經顯得不那麽重要了。
——你可以得到救贖，她亦如此。
“救與不救，只取決於你的一念之間，方法我已經教給你了，請你……努力地參透吧……”
一個回眸，霎時間純色如盛開在皚皚白雪中的紅玫瑰般的笑容在她臉上悄然綻放，似乎是洗凈涙氣，卻欲言又止。
“我覺得……你和她之間都是真的。”
——無論在任何時刻。
斯內普頓時被這話弄得有些不知所措，他不明白她說這些、做這些的意味是什麽，只得定定地看著她——躺在床上的那個她。
艾莉絲.米庫。
——他，愛她？
不，她愛他。
如果夢裏一切都是真的。
那麽。
“我不知道，這到底是真的，還是假的。”
他喃喃道，試圖打破這死水微瀾的局面，卻發覺時間的悄然飛逝已讓一切變成徒然。
回想起過去的日子，從相識的那一天起，明明他就沒有也不可能會對身為拉文克勞的她有多少興趣。
【“你只是你，我不過是偶爾路過了你的身旁，擦肩而過。”】
他一直以來都以為自己是很清楚，他的眼光，從始至終都只有一個落腳點——莉莉.伊萬斯。甚至，他對艾莉絲的定位僅僅是比路人高一丁點罷了—— 一直都是這麽想，他從不覺得自己有什麽是錯誤的。
可此生最大的錯誤，是不是就是這樣才錯了呢？
讀書的時候，誰都知道，他和她，最接近的時候，也不過是六年級那回，為了贏得難得的一次“學院魔藥制作大賽”而迫於無奈結成搭檔。再後來，接觸最多的，也不過是因為她被盧修斯請來了，於是，她有了可以隔三差五往自己家跑的機會……
那個笨蛋。
那段日子，可謂是一場折磨。
明明都是那麽不起眼。
那些零碎的日子，那些埋藏在過去的屬於他和她的細碎的感情。
——可偏偏，他現在想起來，卻是那般急切地，竟渴望著，可以回到從前。
艾莉絲。
“過去的……都過去了。”
盡管，我們都不知道未來是什麽樣子的。
“至少，現在，她在這裏……她在這裏等你。”
沈默了許久，突然，伊芙起身，重新伸手拉開了艾莉絲床邊的落地大窗厚重的簾幕。明凈的清晨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悄然來臨，一切連同呼吸的空氣都是新的。她逆著柔和又尚帶冰冷的晨光，回頭靜靜地對著宛若睡美人般的艾莉絲微笑著。
——明日，等著你的，也許是新生。
她緩緩走了過去，長嘆：
“……給你們一個機會，這一次，把所有的罪責都帶走吧。”
不管，是真的還是假的。
作者有話要說：
本來這一節是沒有PS的，但結果還是PS。因為各種原因（比如對作者先生的怨念）因為某些原因所以要重寫15.1，得知這個消息的時候自己心裏當然是超級不爽（但還是接受了）
= =，接下來又要坐著幾天不動改文了呢，加油吧（對自己說的）
☆、15.2
“你若相信永遠，那麽她之於你便是此生的唯一，又何必在乎誰多活幾十年，少活幾十年呢？她能和你在一起，便是她與你此生最大的福祉。”
“福祉？”
斯內普想起來幾日前伊芙曾在這裏對他說的話，不禁啞然失笑。
自從決定那樣做的時候，不知不覺，他一個人坐在這裏守著她，已經過了那麽久。也許是一個星期，也許是一個月，然後之於他都是度日如年。
他覺得，在他和她之前的生命時鐘，已經是停止了的。
可他依然在等著，漫無目的地在封閉又失卻時間的空間裏前進著。每天，手邊拿著伊芙差遣雷古勒斯替他從艾莉絲舊時住的別院那裏搬來的書，看著，沈默不語。在她的書上，幾乎每一本都寫著密密麻麻的備註和筆記。
還有。
讓他有些驚愕的是，在一本普通的魔藥大全的扉頁上，她換了一種聞起來還有種腥味的墨水，寫下的一行小字：
【I’ll take all the blame this time.】
——這次，就讓我帶走所有罪責。
當時，寫下這一行字的她，到底又是抱著怎樣的心情呢？傷心？絕望？害怕？亦或是，自信得不可一世，以為自己真的可以做到？
他不禁這麽揣測著，卻對過去那些事一無所知，毫無辦法。
“如果，十多年前，我最初遇見的人是你而不是她，那麽……現在的你是否早就已經……”
——和我在一起了？
不。
你從不曾離開過。
漸漸地，斯內普已經無法再去想這些，因為只要每一個過往的畫面重新浮上心頭，它們便會殘酷地掀起一種冰冷的刺痛和無法停歇的戰栗。
曾經封閉著的心，死水微瀾，爾後變得波濤澎湃，連一刻都不能消停。
——我到底怎麽了？
他看著她始終不變的模樣，看著她緊閉著自己的雙眼，看著她選擇了用昏睡來逃避，不知不覺，一絲冷笑劃過他的嘴角；
“你要是醒著，會不會取笑我，原來這樣的我……最大的成就與失敗，似乎都是因為此生和你糾纏不清。”
艾莉絲，艾莉絲。
“艾莉絲……”
他覺得有些累了——最近都這樣，自從他聽從了伊芙說的那樣，對她那麽做的時候，自生死契約被訂立的那一刻，他曉得，他唯一可做的事，便是等他睜開雙眼，徐徐醒來。
可這一切也許只是個泡影，幻想。盡管他寧願相信這些都會是真的。
他握著她日漸冰冷的手，伏在床邊漸漸睡著了。
風吹得書頁在翻飛，後面的故事卻一片空白。
The red thread has been saturated in sigh and secret till today
【直至今天，命運的紅線，於嘆息和隱秘中浸糜】
It can never be tied back
【已無可挽回】
The path we walked along together is broken off forever
【我們一起走過的道路已永遠崩裂】
Let’s say, if I were scared to be left alone
【假如，我說害怕被獨自留下】
would we ever reach a happy ending
【我們是否會抵達美滿的結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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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陣若有若無的抽泣聲從夜之底傳來，空寂的閣樓裏，天窗正敞開著，幽幽的月光傾瀉在這方小小的空間裏，有人正蜷縮在角落裏，抱著自己的雙膝，把頭埋在自己懷裏哭泣。
斯內普放輕了腳步，一步一步地漸漸走近那裏。
他知道那是誰。
“……艾莉絲？”
那人沒有應他，但卻是因為他的聲音而驚了一驚，又不再作更多的反應，僅僅是有些驚訝地擡起頭來——滿面淚痕，紅腫的雙眼，憔悴的神色和彌漫著灰霾的眼神。
是她。
“艾莉絲。”他哽咽著，再一次喚了她的名字。
他走到了她的身邊，在她面前跪了下來，然後，緊緊地抱住了她。
她其實長得很瘦小，可她的肩膀一直在顫抖著，仿佛已經哭得太久了，抽噎不止。
像個小孩子一樣。
“別哭了，我在這裏。”
他閉上眼，輕然地吻著她的淚眼，在她耳邊這麽說著，用從來沒有的語氣，那麽柔聲說著。
“……西弗……”
可不知道怎麽了，她卻因此而哭得更加厲害，到後來，她索性整個人都撲到了他身上，又在他懷裏哭得無法停歇。
“……艾莉絲。”
他只得輕輕地拍著她後背，卻不知道要怎樣她才不會再哭。
“……西弗…………西弗……”她似乎說不出話，只能這麽一遍又一遍，笨拙地重覆著他的名字。
——笨蛋。
“看著我，我在這裏。”
他突然放開了她，擡手托起了她的臉，讓她不得不把視線全部放在他一個人身上，四目相對。
“別哭了，我還在這兒，什麽事都沒有，我們……都還在這兒。”
——我們，還在一起的。
“……唔……嗯。”她只能點了點頭，可還是哭得和小孩子一樣，無力的手拉著他的衣袖，軟聲問道：
“……別走……”
——別走。
【I wanna tell you.】
【Do you hear me no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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食死徒引起的騷動漸漸平息，魔法界也逐漸解除了一開始的戒備。
除去洩密名單裏面的某些食死徒，大部分已知的參與這次時間的人已經被抓獲，或者，幸運地，他們在逃亡的路上已經死亡了。魔法部發言人不久前就發布了關於這些人處決的消息，盡管大多數人都不讚同現行的處理辦法，但就現狀看開，似乎是除此之外就實在別無他法。
由於考慮到事件的嚴重性，公開審判只會節外生枝，所以，魔法部最終還是決定全部事情由自己內部進行取決。
放逐，關阿茲卡班裏頭，處死，三選一。
得知這個消息時，還坐在霍格華茲醫療翼裏安然無恙的斯內普知道，那份名單上，必然是不可能有自己的名字。
“對於鄧布利多來說，要魔法部賣個人情給他，抹去你們的名字，那到底不會一件比鏟除那個人更難的事。”
伊芙正很有耐心地在工作臺上雙手拿著大勺子正攪拌著自己面前那一鍋已經熬到無色的生骨水。在她旁邊正盯著她忙裏忙外卻不打算幫忙的，是早上剛拿著份報紙從壁爐裏跑來的布萊克家二少爺，雷古勒斯。
“可是，即便校長不這麽做，我們幾個人的名字都不會出現在那裏。”雷古勒斯把玩著手中的掛墜盒，露出了一絲不置可否的笑容，“你會想到的，至少……斯內普和盧修斯學長，他們早就開始被黑魔王懷疑並且排除在行動之外了。當然，不排除魔法部還是會知道他們其實是食死徒，但現在很顯然……一切如常。”
昔日認識盧修斯.馬爾福的人都知道，他從來不會不給自己留一條後路，何況，這次他還不止留了一條。當他被人供出來自己是食死徒的時候，他爽快得很地馬上把知道的內幕都說了出來，並拿出了足夠的證據證明他從始至終都是被動接受這些食死徒對他要求的“協助”，連同名單……
——是的，現在魔法部手上拿到的名單，其實正是盧修斯“私人提供”的。
“你說的‘盧修斯’，是個很厲害的人？”
伊芙漫不經心地擡頭看了看他，問了句，順便關了火，等魔藥攤涼了之後就裝到瓶子裏。
“……不知道呢……”
雷古勒斯有些意味深長地把視線轉到了敞開的工作間門外，“既然都過去了……現在？”他笑了笑，“誰知道呢，只要還活著那就算是贏了。”
確實，過去的事都已經經不起推敲了。
“是嗎。”
伊芙解下了自己的外袍，沒再理會那位翹著二郎腿的公子哥兒，拿出懷表算了算時間之後，開始把艾莉絲的藥逐一拿出來，放到托盤上準備拿出去給斯內普。
於是，空間裏隱約多了一些器皿相碰的聲音。斯內普半睡半醒著，他總覺得有些輕微的震動從手中傳來，像是有人輕輕顫抖著自己的手。
一種柔弱的力度一直不休地從指尖傳來，使他不得不從困倦中徹底醒過來。
“……”
睜開眼，遠遠地便看見伊芙正在儲物室裏忙著，爾後，又利索地躡手躡腳走過來，將剛做好的魔藥捧給他：
“你醒了？”她小聲地問，“時間還早喔，你要覺得累的話可以再睡一會的。”
“剛才不是你叫醒我的嗎？”斯內普皺著眉，疑惑地問，可話還沒說完，他又意識到自己的手被抓住了，力道依然很輕，可卻可以清晰地感覺得到。
——艾莉絲！
在感覺到是她抓住自己的手的那一刻，各種感情漫上了心頭一發不可收拾。
他猛然站起身來，一遍又一遍地開始喊著她的名字。
“……艾莉絲，艾莉絲！”
聽見他不住地叫著她的名字時，伊芙也似乎是察覺到有什麽不對勁，立刻停下手中擺弄魔藥的工作轉身過來看著他。
“她怎麽了？”
“剛剛……剛剛！她抓住了我的手……”
“什麽？”伊芙有些不敢置信，“你說……什麽？”
“她……快要醒了！”
“怎麽……”
伊芙也變得一時間激動地說不出話，只是強迫自己冷靜下來，轉而立即拿出自己的魔杖開始細細地為艾莉絲進行檢查。
一切正常，和以往都沒什麽不同。
除了，艾莉絲的手正握著斯內普的手。
——可是，她不可能這麽快就醒過來的，明明生命交換的話……
“……艾莉絲，艾莉絲！醒醒……快醒醒……”伊芙索性跟著斯內普一起喊著她的名字，不停搖了搖那昏睡的人的肩膀。身後，雷古勒斯似乎也聽見了外面是出事了，於是急忙忙地從工作間裏跑了出來。
不出片刻，也許是兩人的呼喚開始奏效，一切，就如同奇跡般，昏睡已久的她竟然漸漸睜開了眼。
不是錯覺，這次，不是夢境裏的虛幻了。
作者有話要說：
作者小姐PS：
好久沒寫OMC，之前因為自身原因所以停了兩個月，雖然，期間一直在碼後文的草稿，但這次久違地再次創作這個故事時，還是有些緊張的感覺（好像有點很奇怪？= =）
15章大概就是個過渡的章節，雖然感覺之前這幾章Sev好像情感爆發RP突變一樣，不過後文大概就是回到以往那個‘悶騷模式’了？（←信作者小姐一成都會死的感覺）
後文若一定要劇透什麽的話，就用我對作者先生說的一句：“好似吃咗糖咁樣啦~”
作者先生PS：
始動了無限怨念的模式……
為求把文章加快追度的說……
☆、15.3
15.3（1982年）
1982年的霍格沃茨，一切都很平靜，有序，平和。
除了一個地方外。
——其實，誰都知道那裏是什麽地方。
可是誰都不願意說出來，那裏是哪裏。就像那個地方他們不應該涉足，不應該理會，連知曉都是禁忌一樣。
從長廊外的中庭延續進大廳的談話聲，很快就消失在來來往往擦肩而過的人群裏。
“……哥哥，我可以向你保證，假如你打算今天早上在斯內普教授的課堂上搗亂的話，那麽……我想，晚上我們將會錯過這個學期第一次聚餐的機會。”
可惜啊。
伊恩現在才後知後覺地想起來，早上和妹妹一起走在去魔藥教室上課的途中，妹妹愛蓮娜是何等善良地對他發出了一些……提醒。
當他對她提及了前天自己對斯內普教授要求自己把作業全部重寫再在今天交上來的事後，那各種不滿以及想在他課堂上耍一點小把戲以作為“報覆”的情緒，致使他的妹妹覺得，自己那位向來說到做到的哥哥，也許會真的這麽做。
——並且……
“艾德勒先生，我想今晚你除了要把之前的作業全部重做一遍之外，還要把那本魔藥課本從頭到尾完整地抄一遍才行。”
幽冷的地窖裏，也不知道是怎麽做到的，在完全看不見點了燈的房間裏，居然還能讓伊恩看見一身黑袍子的斯內普，正坐在角落裏對他一臉嚴肅地說。
斯內普遠遠地從自己辦公桌上扔過來了一本課本——正是今天早上他“扔”到教授頭上的那本，伊恩自己的書。
“真謝謝你今天浪費了我寶貴的課堂時間，讓我能喘口氣，想想怎麽解決你這個註定會給你們學院增添個負五十分‘榮耀’的學生。”
斯內普教授的話，可是出了名地冷而且極其諷刺。
——還好，今天領教了。
“斯內普教授，如果你願意聽我解釋一下，我真的想告訴你我不是故意的。”
伊恩可憐兮兮地從地上拿起那本同樣淒慘的課本，走到了斯內普面前試圖為自己求情。
他其實想發誓，他的本意絕不會是直接把書扔到自己教授的頭上。雖然，他確實很想這麽做，但當他在課堂上偷偷念起漂浮咒時，目標卻是指向離斯內普最近的那位同學的坩鍋。
“希萊婭小姐（Cilea）用一樣的漂浮咒的時候明明就不會這樣……”
他低著頭，小聲地嘟囔著，明明不想和教授對視，卻還是在沈默中悄悄地擡起了頭瞥了對方一樣。
嚇了他一跳，斯內普竟然一直惡狠狠地盯著他了。
“作為你的魔藥教授，我很榮幸告訴你，我的課堂不需要用到漂浮咒，尤其是，”他故意頓了
頓，眼神更為犀利地盯著伊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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